虚渊离

突然感觉自己好能氵……（滑稽）

“……”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耳畔一直回响着食蜂的声音：

“……不应该回避自己的感情。”

我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窗外柔和的月光正好斜照在我脸上。

我的手抓紧了床单，又将它松开。

紧接着又抓了起来。

仿佛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向四周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茵蒂克丝按照史提尔的要求，暂时不和我住在一起了。

窗帘被夜风吹起，如同舞动的丝带。

又像极了谁的衣角。

我默默地站起，穿上了外套。

“……出去走走吧。”

我轻声说道，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是夜里一点了，街道上空无一人，连只野猫也没有。

只有路边破旧的路灯还在黑夜下苟延残喘，发出了昏暗的灯光。

我慢慢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就这么走着，直到和黑夜融为一体。

转过街道，走过天桥，我向着远离市区的地方走着。

因为不想被那些擎天的大楼遮挡住天空，挡住新鲜的海风。

楼房逐渐变得稀疏，眼前出现了连绵的海岸线，以及矗立在草地上，正慢慢旋转着的风车。

“话说之前好像从没来过这里啊……”我自言自语道，“真是荒凉啊。”

我沿着旋转的风车，一路向前，漫无目的。

眼前隐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

“那是……”我向它走去。

它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我的瞳孔也随之放大——

那是一座看上去年久失修，已经锈迹斑斑的铁桥。

起初还有些期待的我顿时失去了耐心，准备掉头返回。

但是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诶？”我有些疑惑地挠挠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仔细打量起那座桥，它也沉默地注视着我。

“……反正还早，就去看看吧。”

我迈开脚步向它走去。

明明从未来到过这里，从未见过这座桥，却打心里有一股熟悉感。

熟悉感……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向它飞奔过去。

如果要说是什么奇怪的熟悉感的话……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那一定，那一定是……

喉咙里发出了急促的喘气声。

一定是和【她】有关……

我踉踉跄跄地跨过台阶，险些被绊倒。

“……终于到了啊。”

我弯下腰，扶着膝盖，剧烈地喘着气。

心脏仿佛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许久，我才缓了过来，慢慢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遗憾的是，桥上没有一个人，连两边的路灯都没有几个发光的。

桥面上落满了灰尘。

栏杆上是赫赫的铁锈。

所以……

这里和【她】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我紧锁起眉头。

没有任何头绪……二者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我轻声叹了口气。

“看来又是青春期的错误臆想了……”我挠挠头，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是我太敏感了。”

我默默倚靠在栏杆上，望向远处宁静的海面。

“混蛋啊！杀了你！杀了你啊！”

“我要杀了你啊！”

脑中又响起自己那天愤怒的吼叫声。

“……真是羞耻啊，”我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冲动啊……明明都十八岁了啊……”

突然有东西蹭了蹭我的腿。

我低下头，发现一只瘦小的黑猫正站在我的脚边，眼神无助地望着我。

我弯腰将它抱起。它好像完全不怕生一样，亲昵地舔了舔我的手。

“你也是睡不着吗……”我轻声喃喃道。

它开始一下一下舔自己的爪子，并没有再理会我。

我默默抬起头，却感觉到身边多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不由得愣住了。

“……美琴？”

她听见了声响，回过头对我莞尔一笑。

我并没有惊讶，只是也轻轻地笑了。

海风温柔地拂过我的脸庞，卷起了紧皱的眉梢。

她轻轻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那绝非虚无的幻影，因为我能感觉到她手上细密的纹路，以及象征着生命的温度。

眼前又出现了那些与她一同经历过的回忆。

一起在热狗店前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肩并着肩在大街上走，还有她在病房里照顾我。

以及那天夜里，她的身影在我怀中化作虚无。

万千思绪涌入了我的脑海。

“呐，美琴，”我轻声说道，“月色真美啊。”

她转过头，眼中柔情似水。

就像身下这一片平静而又柔和的海水。

月亮逐渐开始向西边落下了，最后几缕洁白的银光笼罩了我们。

美琴周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层月光，如同新娘的婚纱一样。

“……真美啊。”我暗想道。

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从我怀里跳了出来，正在我们身后舔舐着身体，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沉浸在朦胧的月色中。

直到水天相接之处喷薄出灿烂的晨光。

阳光很快便笼罩了我们，在身后洒下点点金光。

我扭过头，发现她也正注视着我。

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她温柔的目光堵了回去。

于是我也闭上了嘴，与她四目相对，想要将她的脸完完整整地印刻在脑海中。

天就要亮了。

美琴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她张开嘴，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

那是“再见了”和“我最喜欢你了”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那将要被压抑了的情感又涌上心头。

“……是啊，”我轻声说道，“我也最喜欢你了啊，美琴。”

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眶里溢满了泪水，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就像阳光一样照亮了我的心。

我们就这样注视着，注视着，眼神久久不愿分开。

她的身影似乎也在灿烂的晨曦中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太阳升起来了。

她早已离去，只留下我沐浴在晨光中。

身后的黑猫伸了个懒腰，发出了慵懒的叫声。

我轻轻地笑了。

“……该回家了，”我喃喃道，缓缓转过了身，“看来来这里也不算太差嘛。”

我沿着铁桥向来路走去，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天边掠过了几只海鸥的身影。

我逆着阳光走着，心中的情感正在阳光下升温，正在占据我的脑海。

我没有再回头，因为我知道，她就像这温和的阳光一样，虽然看不见，但是从未离去。

所以……

自然不用回头，因为她一直就在我身边啊。

我这样想道，保持着微笑。

脸颊上是早已被海风吹干了的，不曾褪去过的泪痕。